有君如沐

多情累成恨。

神荼与桃花树与酒【荼岩】(01 02 03)

灵感来自于【上世我未曾卸甲归田与你黄昏白发,今世我却只能频来入梦伴你发荣滋长。】

撑死不过三更完结。

文中关于古玩、古人的思想的相应描述大约都算是我瞎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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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   安岩今年二十二岁。一个月前方才迈出校园那无忧无虑的伊甸园,辗转几折找到了工作,这放在日本,可以叫做社会人初心者。
  因着祖上的种种原因,安岩对古玩有点兴趣。家里留了些资产,他自己又有些门路,前不久刚收了个北宋汝窑烤出来的青瓷托盏。对这盏安岩莫名喜欢得紧,索性安置于卧房内的书桌上。
   得了这盏后,安岩便常常做梦。说来有趣,这梦规律得很,反反复复,倒只出现那一个人。
   梦里有个华美俊秀的男人,穿了一袭白衣,夜半坐在桃树下饮酒思人。
   安岩怀疑自己因压力过大患了神经衰弱。药吃了大半瓶,那男人却依旧频频入梦来袭。
   喜好古玩的人多多少少对神鬼因果是相信着的。眼下的境况倒叫安岩有些无所适从,他看了看床头摆着的不剩多少了的安神类药剂,心中虽是五味复杂却已有了定论,莫非这男人当真与自己有何渊源?
 

02
   安岩凭着父辈的关系,认识了个对玄学道教颇有造诣的朋友。这老头圈内人称张天师,据说读过的古籍善本是和他跑过的厕所频数是一样多的。安岩带了几块西湖龙井的茶饼前去拜访,将那梦境告与其后,老头的眼睛一亮,显然是来了兴趣。
   “冒昧多嘴一句,安小兄弟可是最近又收了什么好东西?” 张天师端了一釉里红茶碗,略略呷着碗中的茶水,隔了张桌子,安岩都嗅得到那茶水的清香。古玩这圈子里的人几乎每个都知道,釉里红仅于明洪武年间较为盛行,之后便逐渐衰落;其所出瓷器也以罐瓶诸类为多,而张天师手中那碗一看便知乃属绝品。安岩撇撇嘴,心道自己带来的茶怎么偏就在那老头的茶碗里更加香些,说不好他那藏库里还有配套的茶壶呢。
    闻言,安岩转了转眼珠,答道,“ 收了个北宋时期的小盏。”
   “哪个窑的?”
   “汝窑。”
   “十有八九与这盏子有关了。” 张天师笑道,  “古人有言,' 一轴黄庭看不厌,诗囊茶器每随身 ' 这盏子怕是你梦中所见之人随身携带的珍爱之物,加之又是名窑出来的东西,灵气可大着呢。”
   “那要怎样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呢?” 安岩的语气颇为无奈。
   “怎么,安小兄弟是不愿见那人?” 张天师挑了挑眉。
   “倒也不是,只是…” 安岩苦笑着,那种感觉,他说不出。
   “那人与你是有故事的。”张天师拍了拍安岩的肩膀,宽慰地慈笑道,“ 身在其中而不愿见,这再正常不过。只是那人如今既寻到你,这其中便必然有不可逃避的原因,这些道理安小兄弟不会不懂。”
     安岩点点头,可转眼又犯了难:“那我到底该如何……”
   “顺其自然。”张天师不等安岩将话说完,便答道,“ 亦或者,你可以试着与他交流交流。”
   “您这倒真为难我了。” 安岩失笑道,“我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大活人,怎么可能去跟那梦里面的人交流呢。”
   “ 王守仁早在观花之时便说悟到,' 汝未看此花时,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。汝来看此花时,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 ',正所谓心外无物,那人既入你梦,便必定源于你心。”
 安岩眨了眨眼。
   “子不语怪力乱神。” 张天师笑道,“多问问你自己的心吧。”

03
   精于奇门玄学之人所言大多扑朔迷离,安岩悟性不高,也只参了个一知半解。但好在与张天师一番论道之后,他不再碰那药剂了。
 似乎真是知晓了他的心意一般,那乌发白衣的男人,毫不意外地又入梦来了。不同于以往,安岩这次不再避讳,而是应了张天师的话主动地向那男人靠去。他惊奇地发现,在梦中他不仅有自主清晰的思想,甚至还有自如行动的能力。
   这当真不仅仅只是个梦了。
   男人依旧立于那棵桃树下,他常坐的石凳石桌旁依旧放着一坛酒,酒坛旁置着两只酒盏。
   仿佛正等人一般。
   安岩定睛一看,那两只花色样貌相同的酒盏,可不正与自己书桌上的那只一个样吗?他只觉得心惊,不敢再多看多想,只好拿眼去瞧这四周的环境。
   这该是男人的庭院。四下清肃简单,除了该有的其他一样都没有,唯有那棵桃花树,灿烂得惹眼。
   男人今日不再只是一味的坐在树下饮着闷酒,他正舞着一柄弯曲怪状的木剑,白衣猎猎翩翩。安岩直到这时才看清,这男人端的一副好相貌,怕是不输那潘安卫玠的——星目剑眉面若敷粉,身量纤韧而高挑,身手也极为迅猛敏捷;举手投足之间尽带武生的霸气,又十足的文生的端庄儒雅。
   “好一个'来如雷霆收震怒,罢如江海凝清光',神剑配英雄,秦兄真是愈发长进了。” 忽闻一声慨叹传来,安岩顺着这爽朗清澈的声音望去,见一个身着墨黑褙子内搭月白长褥的青年走来。安岩只觉得这青年身形身高与自己相仿,却因视角缘故不得见其容貌。
   男人收了剑,满含笑意地看着走向他的青年:“ 你是一贯最会取笑我的。”
   “我怎的取笑秦兄了?秦兄的剑法可是万岁爷都说好的。我想想,万岁是如何称赞秦兄的?'美英雄' ,是吧?”青年打趣道。
   男人偏了偏头,耳尖似是露出一抹红来:“ 耍嘴皮子我是敌不过你的。你且快来尝尝我今日带来的好酒……”
   “慢着,容我猜猜。”青年阻止了男人预备启封的动作,“ 可是你我素日爱饮的杜康?不是,春日正适补气养血,莫不是竹叶青?还不是,难道是古井贡?”
   男人笑着摇摇头,抬眼看了看那枝繁叶茂烂漫摇曳的桃花。
   “桃花酿。” 青年朗声道。
   “不错,前些日子淮南正好出窖了一批今年最早的春酿,恰巧我换营路过,便讨了几坛…” 男人高兴地说着,引着那青年入座,他正对着安岩坐下,那青年则背对着安岩落座。
   酒坛碰着细瓷质的的酒盏,酒水呜咽着流出。二人举盏对酌,细风徐来,桃花灼灼落下,映着那青墙黛瓦,一副清隽淡雅的画面,却叫安岩没来由地一阵心酸。
   好似文人骚客伤春悲秋,闺中女子哀叹着年华的易逝,现代人摩挲着古籍遥想着千百年前的历史,怀古伤今。
   “ 清冽甘甜,果真是好酒。” 青年放下酒盏,那瓷落在石桌上,清脆一响,“ 神荼,若来年这桃花树开得再好一些,你我也酿坛花酒来喝吧!”
   “ 你我并不通此道,倒不如采撷花瓣风干,制个香囊实际些。” 男人一本正经道。
   原来这男人叫神荼,安岩暗暗好笑,怎么跟那门神一个名儿。
   “当真毫无雅趣!得,我自己酿,倘若我酿成了,你可别妄想与我抢!” 青年的口吻里带了嗔怒的味道,但安岩又如何听不出来,这青年是笃定神荼会应他这一酒之约的。
   “好。” 神荼道,“我与你一起酿。” 他弯着嘴角,落红淋漓中,美得不可方物。但不知何故,在那温柔的笑容里,安岩却看到了那秀眉之间仿佛带着不可明状的哀愁,虚无缥缈,刺人心痛。他强忍着心脏狂烈的跳动,下意识地向男人伸出手去——
   突然,眼前的景象剧烈地晃动,一切都变得模糊,好似浮光掠影时光穿梭。
   他猛地睁开眼睛。
 
 
 
 


 
 
 
 
 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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