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荼与桃花树与酒（06 07 08 ）【荼岩】
完结篇+后续
虽然是个BE，我自己却很喜欢这个故事。
我自己感觉其实并不虐（笔力不足写不出我想要的感觉来），某种意义上是可以算作HE的。
前篇请走 https://cherry-child.lofter.com/post/1d19d663_d2e566f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06
自上次梦中目睹了神荼与青年的离别后，时间又过了八个月。
在这大半年的光景中，那名为神荼的男人再未入梦。
可那小盏却还端端正正清清淡淡地立在安岩的床头，仿佛不经意间便要绽放出一个惊喜似的。
而安岩对这件事，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了解和自己的猜测。
那神荼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，而那青年多半是自己的前世了。两人应该是知己挚友的关系，亦或者说，两人之间应该有更多更深层的，且不为当时世人所接受的感情。而由于神荼的一次远行西征，要么是他战死沙场，要么是前世的自己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，亦或者二者都有，总之，两人终究是负了那段情缘的。然后青年转了世，成为了现在的安岩。而那两人喝酒时一定会用的两只小盏，一只到了自己手里，成为了联系阴阳与时空的契机，让自己看到了未转世的神荼与前世的种种。
说来，这不过一个早已落入俗套却依旧凄绝的故事。从古至今，无论是官家正史还是稗官之谈，这样的故事从来不少，且从来没有不凄绝的。
但安岩没有想通的是，为何神荼没有转世？他频频入梦来袭，究竟是因缘巧合，还是他别有深意？
07
安岩缓步在这院子里踱着。
由于他每次进入梦境的大半时间都是呆在这院子里的缘故，他对这院子已经很熟悉了。但这般认认真真地去欣赏，如今却还是头一次。
说来也没什么可欣赏的。这院子简单肃穆得很，就如它的主人那般简单肃穆。一段黛瓦红砖的泥墙，一方石桌两张石椅，一道人造小渠上架着一截小小的木桥，除了这些该有的外其他的便再没有了，看起来倒真不像是个大将军该有的院子。在这四方的地里，唯一叫人感到惊喜与赏心悦目的，到底也就那棵桃花树了。
春季，从来都是个万物生长生机勃发的时节。但是自古以来但凡文人墨客都是要伤春悲秋的，那种悲或许可以谓作闲愁，无以言状，却就那么刻在心底，痒痒的麻麻的。
安岩此刻就这般的心情。他抬头看着那棵正开得绚烂的桃花树，明明心里悲伤得紧，嘴角却是微微翘着的。
“爹，你不用抱着我，我能自己走的。”
“爹想抱。爹怕日后你再长大点，爹就抱不动你了。”
忽然，远处传来一老一少的对话声。
安岩闻声抬头看去，远远地便瞧见一男子怀中抱着个小孩向这棵桃花树走来。
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的功夫，先前那年轻的青年已经蓄上了胡子不说，儿子都已经是能打酱油的年纪了。
难道古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要蓄胡的吗？安岩感到好笑，也不知道神荼如果留了胡子会是什么样子。
那青年，不，或许该是叫那男人了，走到桃花树下后把孩子放了下来，一边抚摸着孩子的脑袋，一边盯着桃树若有所思。
安岩不知道那男人在想些什么。或许是在想当年，又或许是在想那不可能的未来。
“爹，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？”那小孩忽然抬头问道。
男人闻声愣住了，随即又笑道：“你怎么就知道爹难过？”
“先生前些日子教了首诗，其中一句是 ' 人面不知何处去，桃花依旧笑春风'。爹常常来这里看着这棵桃树，应该是在想念什么人。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孩儿却从未见过爹怀念的那个人。桃花还在人却不在，所以孩儿想爹肯定是很难过的。” 那孩子认认真真地回答道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雪亮晶莹，童真却又早熟，该是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。
桃花还在故人却不在了，自然是会伤心的。
这是多么简单的因果关系。
安岩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了，生疼。疼得他几欲落泪。
只是不知道那个身在故事里人，此刻又是如何的心情呢。
安岩真不敢去细想。
只怕想了，就该肝肠寸断了。
“ 乖儿，你在这好生呆一会儿，爹进屋子里去看看。”男人突然道。
“爹？！” 孩子一下子抱住了男人的腰，“你生气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 男人浅浅地笑了笑，很温柔的模样，想来应该是一个合格而慈爱的父亲的。“ 爹就想进去看看。你自己玩，爹一会儿就出来。”说罢，他抬腿向那屋子走去。
安岩连忙跟了上去。
那扇门沉重而迟缓地被推开了，积压了不知几年的灰尘迎面扑来，倘若安岩是以实体存在的话，必定是要咳嗽好一阵了。可那男人却置若罔闻，径直地沿着楼梯向上走去。
安岩知道，楼上是神荼的卧房。
这房间还保持着神荼离开时的模样，就连枕边的书都还翻在屋子的主人离开时所翻到的那一页。一切都一如往常，却又多了份空寂的味道。仿佛是陈旧的时光，在向来人述说着年久的寂寞与悲凉。
男人的背影立在这屋子的中央，显得是那般的瑟缩而行影单只。他的脚步顿了顿，尔后走向那窗前的桌案。
安岩记得，神荼离开前，是在那桌案前写了些什么的。
光阴荏苒，那人写下的东西却还在那积了灰尘的桌案上放着。仿佛就要永远地沉浸在过去里，却也仿佛等待着什么人去将它拾起。
安岩站在屋子的角落里，看着男人一手扶着桌案，另一只手拿着那张似乎泛着黄且缺了一角的纸页，在微微地颤抖。
安岩一时间却有些释然了。也不知道是替自己，还是替那个马革裹尸的故人。
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，大概是一辈子也不想去知道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了。
08
“ 他把那页纸带走了。”
安岩看着眼前的人说道。
神荼闻言点点头。这人依旧一袭白衣面如傅粉，一如他离开时那般华美俊秀。
“你其实还是希望他能知道的，是不是？” 安岩问道，神荼却只是眨了眨眼睛，没有回话。安岩倒也不在意，他低笑了一声，又自顾自地说道，“ 他过得很好，孩子长得挺像他的。那颗桃树，也开得很好。”
神荼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。等到安岩说完了，两人便面对面沉默地站着。
“我应该不会再见到你了吧？”安岩突然问道。
神荼看着他，点又了点头。
安岩笑了一下：“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？”
神荼也笑了。
安岩忽然便想到了那首诗。
去年今日此门中，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，桃花依旧笑春风。
“有些话，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跟他说？”
你知道，他是想听你说的。
“未卸甲归田，我担不起那责任。”
“所以，你就忍心找上我？”
到这里他可算是明白了。神荼不转世，是因为杀业太重，转不了了。
而他不辞艰辛地找上自己，到底也是过不了他自己心里的那道砍。
思及此处，安岩忍不住偷偷地笑了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？英雄最难过的，是情关。
他悠悠转醒，心中的什么东西却已经走远了。
床头的小盏，已然碎成了数片。
“神荼，走好。”
他笑了笑。然后起身下床。
仔细一看，此时正值盛夏，一个万物生长的季节。
窗外，阳光正好。
后续
后来，安岩与张天师成为了挚友。
一天傍晚，安岩正与张天师坐在茶馆下棋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将目光由那杀得难解难分的棋盘上抬起来，问道：“老张，你之前给我的那药，还有么？”
两人熟识后，安岩便改口称张天师为老张了。
老张一时不知道安岩所指何物，只以为是对方所使的声东击西的诈术，便反问了一句：“什么药？”
“就是我第二次去你家找你时，你装在一小瓷瓶里给我的药丸（注①）。” 安岩落下一子，不缓不慢地解释道，“ 我感觉那要安神助眠的效果蛮好的，是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功效？比如驱魔呀辟邪呀助人定心之类的？”
张天师这下反应过来安岩说的是什么了。他一时忍俊不禁，表情看起来却像是在努力憋笑一般。
“你笑什么？我正而八经跟你说话呢。”安岩见状有些恼火，“实不相瞒，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，老梦见被老板开除。我这儿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了，你倒笑得开心，真是为老不尊。”
老张咳嗽了一声，堪堪稳住了表情，一本正经道：“ 既然如此，那我也跟你透个底。实不相瞒，那药就是最普通的安神助眠的药物。里面最贵的一味药材就是灵芝了，还是不过十年的灵芝。如果这次你情况紧急，我给另配药材，加半棵二十年的灵芝，怎么样？”
“你说那就是普通的安神助眠的药物？没有其他的特殊功效？” 安岩瞪大大了双眼，不可置信道，“ 那为什么我服用了那药之后，便看到了…”
“便看到了更多有关那个人的事情，是不是？” 老张接上了安岩的话，“ 我早就说过，一切都源自你的心。那药丸虽只是助你安定心神，可当你的心神安定之后，便更加有利于你去探寻内心深处，那些平日里心气浮躁时所不容易探寻到的东西。当你沉浸于心时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，便再必然不过了。”
老张说得高深莫测，活似一段绕口令一般。安岩悟性不高，对于玄学奇门也不过一知半解，一时便似懂非懂。老张笑了笑，也不逼他立刻参悟。两人便极有默契地一同低头，继续去看那棋局。
下了没几招，老张便落入了安岩布下的一局里，输得颇为惨烈。
“技不如人，技不如人呐。”老张摇着头笑道，“ 我先自罚一杯。” 说罢，他端起茶杯一口饮尽。老张有心血管疾病，是不能喝酒的。于是照顾老张，两人一向是以茶代酒的。
放下茶杯，老张突然问道：“ 是不是那人最近又来找你了？”
安岩闻言笑了笑，摇了摇头。
“ 倒是我有点想他了呢。”
注① ： 详见04
END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HE万岁～～
伸懒腰比心胯下比心旋转比心～～
评论(6)